春节过后,又快到正月十五打灯笼的日子。街上卖有各式各样的灯笼,但大多是塑料电池灯。传统的纸花灯很少见了。每到这个时候,我就能想起小时候母亲给我做灯笼的情景。
从我记事起,一直到上小学,每年春节过后,元宵节前,母亲都会为我糊一只花灯。姊妹中我排行老五,就我一个女儿,母亲对我倍加疼爱。和我年龄接近的哥哥只能用小铁桶里放一点沥青点燃当灯笼,而我就比较幸运。
母亲做灯笼时,我们姊妹几个都围在周围看。年龄大一点的,会帮着母亲递一点东西。母亲用麻绳将竹签和细铁丝绑成筒柱形骨架,下底用宽竹箆十字交叉绑在一起,以焊蜡烛用;用铁丝握成半圆拱形固定在上口骨架上,作提手用。先用彩纸平糊在骨架外围,再用绿色纸对角粘成一个个桶柱状,竖着粘在灯笼外平铺的彩纸上,灯笼的上口粘上花边,再用红色大小不等的方形皱纹纸四角向心卷曲,交错叠粘在一起,形成一朵朵卷心的花。灯笼上口的外围,分散均匀粘上六朵红花。下出口外用一寸宽的黄色穗子边装饰,一个花灯就做成了。
盼到了天黑,点上蜡烛,打着灯笼,小心翼翼地走出家门,慢慢地和街坊的小朋友聚在一起。打灯笼的大多是女孩儿。荷花灯、宫灯、鱼灯、花篮灯……种类很多,其中大多数都是家人亲手制作的。大家围在一起,各自炫耀着自己的灯笼,高兴地笑着,说着,闹着,嘴里大声一齐重复喊着“灯笼会,灯笼会,灯笼灭了回家睡!”男孩子手里抡着点燃沥青的小桶,也在灯笼圈的外围边跑边抡边喊。喊累了,笑够了,才回家睡觉。有的男孩儿顽皮,从后面猛推一下打灯笼的人,灯笼就会碰在一起,蜡烛一倾倒,立刻烧起来。男孩儿们马上去救,有的用嘴吹,有的用脚踩,越救灯笼越烧得快,最后烧个大窟窿,也变了形。烧了灯笼的孩子哭起来,大家一块去哄她,并一直把她送回家。正月十四、十五、十六连打三天灯笼,还未尽兴。
元宵节,闹花灯。一盏盏花灯展示了母亲们的手艺、倾注了浓浓的母爱。
每年快到元宵节,母亲给我做花灯的情景都会浮现在我的眼前。每扎一根竹签,每糊一张彩纸,每卷一朵花,都凝聚了母亲的爱。永远忘不了母亲做灯笼时那专注的神情,那低垂在鬓角花白的头发、那骨节突出粗糙的双手;忘不了母亲送我打着灯笼出门时那慈爱的眼神,它好像在说:去吧孩子,慢点走,别摔着,玩儿一会儿早点回家!
( 门诊整复室 庞景霞 )
2014年2月10日